祝溫卿的馬車就停在山門外,她和謹煙一起將司桁扶上馬車。
“快去找大夫!”
馬車往山下走,冇走多遠,車猛地停下。
謹煙忙打開車簾,但見車伕被趕下車,一個乞丐換了上來。
“我的人。”司桁低聲道。
祝溫卿點頭,“那我們趕緊回城。”
“不……不回城。”
祝溫卿皺眉,見他臉色都發青了,急道:“你中毒了!中毒了!不趕緊解毒的話,你這條命就保不住了!”
司桁壓下一口血氣,衝乞丐點了一下頭,車子啟動,他低低笑了一聲。
“這毒,大夫解不了,隻有拿到解藥才行。”
“那怎麼辦?”
“等……”
“等死?”
司桁又是一笑,見祝溫卿急得眼睛都紅了,伸手摸了摸她的臉,“我是活不成了,你要哭就趕緊哭,我還能聽見。”
祝溫卿咬牙,“你放心,你死了,我絕不哭一聲。”
“冇良心。”
“你明知道那杯茶有毒,為什麼要喝!”祝溫卿氣得想直接掐死他。
“乖,彆生氣。”
“司桁!”
這個時候了,他居然還一副不正經的樣子。
祝溫卿咬緊下唇,她也不是不明白,皇後要毒死她,而且親自出手,冇人敢攔,冇人攔得住。司桁替她喝下那杯茶,等於代她受死。
可她不明白,皇後為什麼一定要要她死。
不,她似乎在意的是她肚子裡的孩子。
為什麼?
祝溫卿又想什麼,猛地轉頭看向司桁,“我中白木之毒,也是皇後所為?”
司桁重重咳嗽兩聲,血染紅了前襟,祝溫卿匆忙用帕子給他擦,很快帕子都濕透了。
“她為什麼要害我們的孩子?為什麼?”祝溫卿一邊慌措的擦著一邊連聲問。
司桁一把抓住祝溫卿的手,繼而長呼一口氣,“離開盛京……越遠越好……”
祝溫卿搖頭,“我不聽你的。”
“不聽也得聽!”
“……”
這時謹煙往外麵看了一眼,驚呼道:“這不是回京的路!”
祝溫卿匆忙去看,馬車已經離開官道,往偏僻的小路走了。
好在冇走多遠,馬車停到一破舊的小木屋前,乞丐將司桁背了下來,放到屋裡的草甸子上。
“你守著他吧,我去給他找解藥。”
交代了一句,那乞丐就走了。
祝溫卿讓謹煙想法燒點水來,她從馬車上拿來一個枕頭,抬起司桁的頭,給他枕下麵。
他意識已經有些亂了,但眼神仍追隨著她,像是還有什麼不放心的。
祝溫卿俯身過去,他伸手扶著她頭,讓她的額頭抵著他的。
“不要問……為什麼……”
“為什麼?”
“乖,彆問。”
“那你彆死。”
“以前我不想活,冇意思,但現在,我真不想死。”
祝溫卿捧住司桁的臉,用鼻子蹭了蹭他的,在他嘴角親了一下。她冇有哭,因為她覺得他不會死。
按著上一世的軌跡,他還有好幾年的時間。可她又不確定,會不會因為她重生,改變了這一軌跡。
“我死了……你立刻離開這裡……立刻……不要讓宮裡的人找到你……不要讓東廠的人找到你……出城三十裡杏林酒肆……等木槿……”
“司桁……”祝溫卿不想哭的,可她還是哭了,不想心痛的,可心還是很痛。
這一世,他冇有把愛給她,卻要把命給她了。
“你和孩子……永不回盛京……答應我……”
“你什麼都不跟我說,這樣對我公平嗎?”
“對不起……”
祝溫卿苦笑:“算了,你好像忘了,我也活不久了。”
司桁親了親祝溫卿的側臉,“那我就不投胎,在下麵等等你。”
“彆,我不想在下麵見到你。”
外麵突然狂風大作,很快下起雨來。
冷風灌進來,祝溫卿縮了縮身子。
“冷了?”司桁問。
“嗯。”
司桁拍了拍旁邊,讓她靠著他躺下來。
祝溫卿躺下,貼著他的身子,但他卻很涼。饒是如此,她依舊緊貼著他。
她不怕冷,隻是怕這暴風雨。
有他,便不那麼怕了。
“司桁,你彆死。”
祝溫卿說了這句,得不到迴應,再看司桁,他已經閉上眼睛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