mf正當她抬起頭來,卻見薑雲遮已經轉過身去,步履不穩,用力扶住了一旁的楠木書架。“哥哥?”
薑月有些緊張,下榻走到他麵前,卻看到薑雲遮麵色前所未有的蒼白,皺眉捂著胸口,氣息也跟著紊亂了起來。他這般狀態,可全然冇有當日揮手之間,剿滅魔修的強大與恐怖,反倒是有些虛弱。莫非,整個仙道世界最為驚才絕豔的大能,要被自己給氣死了?薑月頓時有些慌了。薑雲遮垂下頭,麵色前所未有的蒼白。“你為何,要做出這種事情?”
他緩緩開口,聲音虛弱,似在強忍怒意:“你眼裡,還有本座這個哥哥嗎?”
他這一生,隻想護好這一個妹妹。千般籌謀,萬種規劃,都是為了讓她能安然度過這一生。眼下不成想卻聽到了這樣的訊息,當下急火攻心,體內暗傷更嚴重了幾分,嘴角滲出鮮血。“他……他救了我好幾次,我當然也要救他……”薑月硬著頭皮尋找理由,抬頭看到薑雲遮唇邊帶血,頓時慌了:“哥,你怎麼了?”
她下意識抬起手,想調動體內療愈的能力,可指尖隻些微發出一點乳白色的熒光,閃爍兩下,便很快熄滅。薑月急得眼眶都紅了,不顧丹田隱隱鈍痛,又嘗試啟用能力。一隻骨肉亭勻的大手覆過來,將她的手握住。“你的能力很珍貴,不要隨意濫用。”
薑雲遮似乎對她的治癒能力並不意外,卻也並不打算與她就這個問題深聊。他抹去唇角血跡,幽幽看著薑月問道:“清崖關之中,到底發生了什麼,你細細說來。”
薑月隻好將當初奪取天珠之日,黃熙山等人襲擊自己,裴衍解救自己的事情說了出來。“不僅如此,在赤冥大陣外麵,那些所謂的正道修士,因為貪生怕死,還想把我交給穀中的魔修胡駭,是裴衍不顧性命護住了我。”
薑月杏眸濕潤,啞聲道:“哥哥你說,這樣一來,我能忍心對他見死不救嗎?”
“還有這些事情?!”
薑雲遮已經是驚住了。若非是薑月今日情急下告訴自己,他甚至不知道,竟有人敢這樣對待自己的妹妹。這幾日,為了弄清楚裴衍身上的力量,他並未召容嶼詢問此前赤冥穀詳細經過,一時疏忽,險些錯過了這個讓他雷霆震怒的訊息。他用力按住龍頭玉石扳指,眸光之中閃過一絲森然。“哥哥彆生氣了,之前冇告訴你,便是不想用小事讓你費神。”
薑月雙手捧住薑雲遮微涼的手,小鹿般的眼眸帶著討好:“但哥哥應該也明白了,裴衍他本性不壞,隻是誤入歧途,該給他改過自新的機會纔是,你說是不是?”
一邊說著,她一邊將兄長的手移到臉頰,撒嬌般蹭了蹭。薑雲遮眼底的霜冷淡了些許,微微頷首。“那,哥哥打算如何處置裴衍?”
薑月屏住呼吸,緊張詢問。薑雲遮摸了摸她細軟的額發,道:“本座自有安排,皎皎無需擔心。”
待薑雲遮離開後,薑月才後知後覺想起——好像還有個時衡的下落忘問了。看哥哥收他入門時的滿意模樣,料想他的待遇應該也不會差到哪裡去。薑月如是想。知道裴衍近況安好,薑月心定了不少。又過幾日,一日清晨,她剛起床梳洗完畢,便聽到殿門傳來開啟之聲。一個侍女端著餐盤走進來,帶著笑意地向她行禮:“小姐早。”
薑雲遮此前命令不許旁人探視,往常膳食,都是弟子們直接用傳送術放置到特定地點,今日怎麼卻有人可以進來送了?薑月站起身,難掩驚喜:“哥哥解了我的禁足?”
“是,宗主請您前去琉璃道場。”
侍女恭敬道:“今日,大半個仙道世界的大能都趕了過來,怕是要發生什麼大事了。”
薑月心頭一驚,冇有心思用膳,旋即直接走了出去。琉璃宗弟子並不算多,但今日的琉璃道場,卻是人潮湧動。一眼看過去,仙門百家排的上號的掌舵人全部在列,身側跟著嫡係弟子,個個衣衫華麗,神色肅穆,隻怕是近十年來修仙界人聚得最齊的一次。高台之上,薑雲遮端居高位,琉璃大陣早已經開啟,讓他彷彿是處在雲霧之中的神祇,神秘而具有壓迫力。高台之下,一個少年長身而立,周圍數十道火焰化作的鎖鏈,正將他束縛其中,直接灼燒著他的靈力。“這魔修果真不凡,被通天神火柱鎖上,還能如此平靜。”
“再不凡又如何?今日落在這裡,就是必死無疑。”
不少人議論紛紛。難道是裴衍?薑月聽聞,更是心頭髮顫,她想要上前,但周圍卻被陣法限製,讓她無法過去。一道鐘聲忽然響起,周遭陡然安靜了下來。薑雲遮長身而起,身體周圍,雲霧散去,顯露出俊美而森冷的麵容來。一時間,各大宗門,唯獨宗主級彆高手,纔敢抬眼朝著他看去,其餘眾人,紛紛垂首斂目,連抬頭的心思都不敢生出來。“三界平靜多年,本是幸事,但近些日子,魔修動作頗多。”
薑雲遮緩緩開口,道:“今日特請諸位一敘,便是為了商議如何鎮壓魔道,還三界一個清明。”
眾人聞言,紛紛附和。“三百年前,仙魔之戰,便是琉璃宗帶領我等取得勝利,我等自當追隨琉璃宗。”
“不錯,我等願以琉璃宗馬首是瞻!”
此前,上代薑氏家主夫婦雙雙隕落,還有不少人懷疑,琉璃宗僅僅憑藉一個薑雲遮,是否還能鎮住整個仙道世界,但雲生結海樓一出,喚醒了不少人的記憶。不說三百年前那一戰,單單是十多年前,薑雲遮斬殺魔修之主吳妄生的那一戰,就足以讓他們驚懼了。“薑宗主,這魔修裴衍,修行魔道,理當處決!”
“不錯,此子罪不容誅,當淩遲處決,以儆效尤!”
諸多仙道高手義憤填膺,恨不得將裴衍立即斬殺。“薑宗主,老朽請求,能夠手刃此子!”
就在這時,人群之中,一老者忽然開口喊道。眾人目光掃了過去,正是清玄門微旬子。“哦?”
薑雲遮眸光一凝,饒有興致地問道:“為何?”
“回稟薑宗主,這裴衍此前便是殺了我門下弟子,奪我宗門秘寶,於情於理,我都當將其手刃,以謝天下!”
微旬子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。高台之上,薑雲遮冷嗤一聲,一手撐在寶座扶手上,淡聲道:“微旬子,為何本座聽說的,和你所言不同?”
他聲音喜怒難辨,卻讓微旬子剛剛積蓄起來的氣勢,陡然消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