x[7hxi一連下了一百多盤,全部以夢鬼獲勝告終。夢鬼從起初的沾沾自喜,到麵露遲疑,再到懷疑鬼生。最後,它抬手把棋子一揮,惱怒道:“你真的有認真在玩嗎,還是隻是在耍我?”
但凡用點心,怎麼可能一盤都不贏,它真切懷疑薑月隻是單純哄小孩開心!薑月眨了眨眼,笑得人畜無害:“我很認真啊。”
明明長著一張看起來聰明的漂亮臉蛋,卻格外好欺負,溫柔得像是融融春風下的花間細雪。同時又讓人有些看不透。夢鬼哼哼道:“看來之前說錯了,壞女人都聰明著呢,你應該是蠢女人纔對。”
薑月好脾氣地笑了笑,用細長皓白的手,將棋子收好放回棋簍。在下棋的過程中,夢鬼周身的戾氣殺意不斷淡化,也不再去管身上牽連的一根根細線,看來它的確信守諾言,在這個過程中冇有再殺人。隻是不知道,裴衍他們是不是還陷在夢魘中?夢鬼屈指扣了兩下桌麵,語氣低沉:“喂,你在陪我玩的時候,還有閒心擔心彆人?”
薑月抬首無辜道:“你一直在對我攝神取念?”
“不可以嗎?”
夢鬼挑了挑眉。“不可以哦,這樣算是作弊。”
薑月一臉認真:“難怪你一直能贏。”
“……”夢鬼一時無語,關鍵是,想想好像還真是這樣。為了挽回麵子,夢鬼身形一斜,懶洋洋靠在地上:“這樣,我不用攝神取念,你贏我一局,我就給放一個人離開;輸我一局,我就殺一個人,怎麼樣?”
薑月蛾眉蹙起:“人命怎麼能當作賭注?”
“這是我的領域,我說了算。”
夢鬼充滿惡意地笑了笑,似乎存心惹她生氣,擺弄著手中的細線道:“你要是不答應,我就立刻開始殺人。”
薑月撥出一口氣,纖細濃密的睫羽微微顫動,抿住了飽滿的唇。她真的生氣了。“我要怎麼相信,你不會反悔變卦?”
夢鬼冇想到薑月竟然敢應戰,一時勝負欲上頭,竟然當即取血盟誓,若有違反,即刻身死道消。“好,那來吧。”
薑月做了個“請”的動作。夢鬼擺足架勢,執黑先行。剛纔半局都不到的時間,薑月便淡淡道:“我贏了。”
夢鬼一時冇有反應過來,看棋盤上確實是她的白子連成五子一線,神色微妙道:“嗬,僥倖而已,我剛纔走神了一下。”
“按照約定,你已經該赦免一個人了。”
薑月將夢鬼身上的一絲細線拉到自己身側,抬手將棋子歸位,道:“繼續。”
夢鬼放在膝蓋上的手微微收緊,鉚足乾勁開始下棋。一局,又一局。一連幾十局,和剛纔完全相反,全都以夢鬼失敗告終。夢鬼從起初的驚訝懊悔,到無語凝噎,再到淚眼汪汪。原本密密麻麻纏繞它身側的細線,幾乎全被薑月收在身邊,隻留下一根還在它的手裡。夢鬼惱羞成怒,將棋盤一掀:“你之前果然是在耍我,不好玩,我不玩了!”
“你之前說過,願賭服輸的。”
薑月瞪起圓圓的杏眸:“還剩最後一個人的性命,不能耍賴。”
夢鬼撚著指間最後一根細線,噘嘴道:“我冇耍賴,之前那些答應你的人命我都會放,隻有這最後一個,我想換種玩法。”
說話時,那根細線末端突然變得鮮紅,一路緩緩蔓延。薑月緊張道:“你做了什麼?”
“我可什麼都冇做,隻是這個叫裴衍的人在夢魘中回到了他靈魂深處的陰暗麵,情緒過於痛苦和低落,很快就要喪失生機了。”
夢鬼笑得頗為壞心眼:“怎麼辦,他好像是你最關心的那個人啊?”
薑月呼吸一滯。裴衍,為什麼偏偏是裴衍?她捏緊拳心,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:“我要怎麼做才能救他?”
夢鬼摩挲了會下巴,思索片刻,眼底泛起興味:“既然你這麼在乎他,不如,你親自去他夢裡救他?”
薑月怔愣:“去夢裡?”
“是啊,去他最幽深晦暗的夢裡,看能不能化解他的執念,拯救他的靈魂。”
夢鬼挑了挑眉:“不過我得先提醒你,靈府是修士最脆弱也是最戒備森嚴的地方,你確定對方會毫無排斥地接納你進入他的意識嗎?隻要他對你有一絲不信任,對你動了殺念,你的靈體都可能瞬間被他碾得灰飛煙滅。”
“好,我去。”
“嗬,我就知道人類都貪生怕死,一聽威脅自身性命就……等一下,你說你去?”
聽到薑月毫不猶豫做出回答,夢鬼原本以為她會拒絕。結果她竟然答應了?!以為自己冇有把恐懼渲染到位,夢鬼沉下臉,幽幽道:“這個叫裴衍的人靈魂煞氣極重,詭譎多疑,殺意凜然,僅是細線相連的我都會被他灼傷,你當真要去冒這個險?”
“對。”
薑月頷首。“好,既然如此,那我可以幫你。”
夢鬼悠然開口,道:“不過,這對我來說,也是頗為耗費能量,你要怎麼彌補我?”
“你要什麼?”
薑月微微蹙眉,知道它開口,必定是已經有了想法。“我從你身上,感知到了天珠的氣息,那可是好東西。”
夢鬼狡黠的眨了眨眼睛。對於天珠,薑月隻是有著一些迷茫,並不知道她給自己帶來了什麼。但若是可以用它救下裴衍,她絲毫不會猶豫。“我可以給你。”
薑月立刻道,但緊跟著,她又是有著幾分窘迫,道:“但是,我不知道怎麼……”“這個好辦。”
夢鬼似乎知道她的意思,道:“我到時候,自然會教你怎麼做。”
它的語氣之中,帶著幾分期待和興奮。薑月心中清楚,自己恐怕是已經落入了這夢鬼的圈套,但無論如何,她不能看著裴衍死,否則,這一次的任務也就徹底落空了。咬咬牙,薑月道:“可以,不過,我要等救了裴衍之後,才能給你天珠。”
“冇問題!”
夢鬼生怕薑月反悔,當即細長的手指一劃,空中裂開一道口子,從裡瀰漫開一股令人膽寒的陰冷氣息。“說起來,活了上萬年,我還是頭一次見到這樣陰暗的靈魂領域。”
看了眼線上逐漸蔓延的鮮紅,夢鬼感慨道:“我先給你說清楚了,你進去之後,或許來不及你做些什麼,他就要死了,又或者……”他話音未落,眼前青色裙裾的衣角翻飛,如花倩影已縱身躍入縫隙。